子酥

Summary：在蓝色的光柱和破碎的天空中，V并没有消失。Nero的身体比他先一步意识到了自己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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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告：OOC与没有逻辑属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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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Fortuna熟悉的氛围让Nero安心，特别是每天晚上Kyrie送来的那碗热汤，总能将条盘在他心上缠得越来越紧还暴躁地扭来扭去的蛇安抚下来。

 

“你太不会照顾自己了。”

 

他只能不好意思地扯扯嘴角和自己三天没洗的头发，接下已经被风吹到温和的汤说声谢谢。

 

自那次通电话后五天来晚上都会接到从事务所打来的电话，V就像个准时的钟表，九点三十苏醒，九点三十五拿起电话，顶着睡眼惺忪的身体拖长嗓子叫他。

 

“Nero——”

 

叫得他每次都心里一紧。从小到大听惯了的名字，从没觉得可以这么好听，两个音节的短促组合被低沉慵懒的语调罗织得像条厚实的棉绒毯，让他每次都要顿一顿才能答出句“嗯”。

 

五天不长，但足以用幸福的风景粉饰太平，每次V的声音响起，Nero心里的恐惧和胆寒都会缩小一点点。也许他只是会在白天昏迷，也许他只是和我生物钟不一样。难以摆脱的美好愿景一旦出现便无法排出脑海，看书的速度便慢了下来，在V打电话来时尤其明显。他甚至动起了回去的念头，回去见见V。如果他拎着行囊推开事务所的大门，抬头就能看见白发的人捧着书籍杵着手杖，脸上挂着他惯常的微笑斜倚着二楼的墙，或者靠着一楼的沙发，而自己会丢下东西两步冲过去给他个结结实实的拥抱，和一个甜蜜凶狠的亲吻。

 

Nero开始往车上搬书，虽然乱了点，但是事务所里大概是放得下的，更何况上面有些与研究相关的词句实在是晦涩得让他头上掉毛，极有可能成为Sparda家第一个不止少年白头还脱发的人。他花了一个白天搬书，搬得个七七八八，天黑后一次次拿出来查看时间的手机被捂得有了体温。

 

九点二十五，九点二十六，九点二十九。

 

V醒了。Nero克制住自己按下通话键的手，刚刚苏醒的V总是要意识不清一会儿，这个一会儿大约是五分钟。他曾经打过的，那是他们通的第二通电话，他打过去看看V醒没醒，然后就被杂着睡意与挣扎的软乎语调给可爱到蹲在了地上久久没能说出一句话。

 

太超过了。

 

他还记得自己捂着的脖子有多烫。

 

像是从被子里挣扎出来的野兽幼崽，毫无防备，眼睛只睁开了一条缝。他知道这么想一个比自己还高的一米九几的男人不大合适，可他找不到更恰当的比喻。

 

为了不再次出现这种状况，他选择等V清醒以后自己打电话来，他总会打来的。

 

Nero一分钟一分钟地数着，在九点三十四开始心脏狂鼓宛如地震，地震了一分钟，但手机毫无动静，他耐着性子又等了两分钟，在九点四十时终是耐不住，打了过去。

 

响了两声便接通，被攥紧的心脏徒然放松。

 

“Nero。”响起的却不是V的声音，“V没有醒。”

 

放松过后，迎来的是死寂。

 

 

 

 

 

 

 

揉搓凌虐书页的手指终于翻到手上这本的最后，单薄的锋利纸片倏地切断桌前人紧绷了三天的神经。Nero把快散架的典籍狠狠砸向脚边看完的那堆废纸里，将它们砸得倾倒而去翻落在地上散作一团，交杂在一起的书页再也分不清来处。

 

三天的进度，快过五天，但还是太慢，自己看过的只是九牛一毛，面对的是浩如烟海。如果魔力可以分享，他愿意用自己Sparda的血统来换取V拥有普通人的时光。就算自己只是常人，也是个不错的恶魔猎人，他一样可以保护V，只要给他这个机会。只要他能有这个机会。

 

手指抵住太阳穴，长时间的不眠不休让他脆弱不堪，想到V的时限——哪怕只是闪瞬即逝的念头，Nero也不太承受得起。

 

铃声来得猝不及防，是事务所打来的。他看了眼时间，九点二十。“不要期待”，他反复告诫自己，但接起来的手和声音还是都带上了震颤。

 

“喂？”

 

“你得回来。”

 

这次不是Nico，冰凉的嗓音来自那个靓丽的女恶魔。

 

“V的状态不太好。”

 

“什么意思？”

 

“他的身体又开始崩溃了。没上次那么快，但——”

 

他没听完，他挂断了电话，他蹿起来，撞翻书堆和椅子，没来得及喝那碗汤。

 

幸好车就停在门口，他跳上去，踹了脚堆得卡住门的纸张，不知怎么开回的事务所，总之Nico的车身上多了道刮痕。

 

Nero跑上楼，撞进房间里的身形几乎是连滚带爬，狼狈得不行，但他不在乎，也没有在乎的余裕——V躺在那里，裂痕已经爬上他的鼻梁，不像伤疤一样能带给人狠烈，脆弱得像是落在地上的枫叶，一个碰触就会粉身碎骨。

 

“如果你去了这么久都还没收获，还有个方法。”Trish走过去递给Nero一把匕首，“但你肯定不会喜欢。”

 

“我不在乎，什么方法？”Nero握住柄，攥得死紧。

 

“如果V被分离出来时能保留部分魔力，那他身体里就有属于恶魔的一部分。而恶魔能从人类的血液里获得力量，也许。”Trish不需要说下去，她知道Nero已经懂了自己的意思，叹了口气，她将房间留给两人。

 

V大概不会想喝血。

 

比起伦理上的纠缠，他更先想到的是V一脸嫌弃地擦掉从嘴角溢出来的部分，将嘴角带得鲜红。

 

“Nero。”他说，用无奈又好笑的语调，“我不喜欢会弄脏手的。”

 

“当然，我该给你根吸管？”

 

忍不住轻笑出声，他已经能料到眼前人哼笑时被发丝遮住嘴角上扬的弧度。

 

这件事根本没什么好考虑的，更别说自己流点血根本就不会死，如果需要，他甚至自荐血包。Nero拿过放在床头的水杯，毫不犹豫地在手掌上割了下去，刀快得不像在割自己的手。落在杯中的血液溅在杯壁上又汇聚成小股细流落向中心。

 

他将V扶起来靠着墙，用玻璃杯的边缘压住他抿成一条线的唇。

 

V在沉睡中不知道做着什么梦，神色一点都不安详，时不时会皱起眉头，将嘴闭得死紧，像是下一秒就要因为噩梦惊醒，却又醒不过来，被梦境捆绑，与黑暗缠绵。

 

Nero抬着杯子，他丝毫没有张嘴的意思，血液就这么染红了他的嘴唇和被角，落成小朵小朵的艳色花束。

 

“你得试试。”Nero看着眼前白发的人，褪去之前深沉颜色的他看上去更加飘渺虚无，存在本身就近乎梦幻，偏偏又蹙起眉心，于是其本身又有迹可循，一个哪怕在睡梦中都止不住颤抖恐惧的灵魂，坚决地拥抱着每一寸肌肤分子。实在是过分惹人怜爱。他没忍住，他低下头去吻了他，这个吻落在了额头上。暖热温湿的颤颤巍巍的吻，企图用溢出的热量和情愫来安抚的吻。

 

“我知道味道很差，但我们暂时没有别的方法。”手上力道加大，杯沿撬开V的唇齿挤进去。

 

血液刚进口，他就看见V的手指颤了颤，便将杯子又倾斜了些。

 

“咳——”V的手握上了他的，搭在手腕上的指尖软弱无力，“你说得对，确实很难喝。”别开的头，白色发丝在眼前飘飘荡荡地一晃而过，柔软蓬松像簇羽毛。

 

“嘿V。你这觉睡得够久的。”他伸手撩开他遮住了面容的发别在耳后，把剩下的放在床头柜上，才后知后觉刚才的举动亲密得过了分，便尽量显得坦荡地耸耸肩。

 

“我早就想说了。”V抬起来眼帘就着别头的姿势斜斜看着他，“你真的很容易害羞，一点没赶着你父亲或者叔叔。”

 

一个冰块脸和一个不要脸。Nero啧了声：“你感觉怎么样？”

 

“不算太糟。”V沉吟地皱了下眉，“但恐怕得你帮我一下，我不太有力气。”

 

“没问题，你要什么？”

 

“我想洗个澡。”

 

“？”

 

“我以为你说了没问题？”

 

Nero哑口无言地双手环在胸前，V狡黠的眼神太过熟悉。知道自己又被作弄，但他根本连气都起不起来：“这不好笑，V，一点都不。”

 

“我倒觉得挺有趣的。”他拿过放在床另一边的白色外套往身上披，而Nero眼疾手快地拦住他把衣服拢在胸前的手。

 

“等等，这是我的衣服。”

 

“我知道。”

 

“见鬼。”Nero拉上被子往他几乎裸露的上半身一丢，“你睡觉怎么不喜欢穿衣服，你自己的外套呢？”

 

“你睡觉也不穿衣服。”V懒懒地盖着被子，看着Nero又打开旁边的柜子从里面抽出件浴袍。

 

“我——”Nero把浴袍扔他旁边，搜肠刮肚地顿了两秒，“我是半魔人。”他说得振振有词，“我不会感冒。”

 

6、

两人一前一后走下楼时V还端着那小半杯血，被Nero强硬塞在手里的，美其名曰不要浪费，按时吃药。

 

“那是什么？番茄汁？”Nico坐在沙发上打着哈欠，一副刚睡醒的样子。眼眶下的黑眼圈快和Nero的一样重。比起V苏醒本身，对他用手指抓着的那个杯子更加惊讶。

 

“Nero给我的礼物。”他举起杯子晃了晃，“不太好喝。”

 

“你不是说肢体接触就够用了？”

 

V放下杯子，自己也在沙发上坐下：“也许Nero有些太心急了。”

 

“等会儿，你们在说什么?”突然被点名的人收回了神游的状态，他刚要坐下就被Nico阻止。

 

“我花了好长时间才把它打扫干净，你别想就着你那脏裤子坐上去。”

 

把白眼翻上了天，Nero一手撑在沙发靠背上站着叹气：“好吧。”

 

“我们在我父亲留下来的资料里找到了点与补魔相关的方法。”Nico点燃根烟，看着眼前两人不约而同扇了扇飘过去的部分，“Trish应该告诉你了。”

 

“喂血，她说了。”他听见旁边传来了哼笑，扭头就对上了V墨绿色的暗眸，有些亮晶晶的。

 

“喂血是最快的，但是——”Nico抬下巴指了指V。

 

“但是我不想喝。”V冲着一脸疑惑的Nero伸出手，“那不是唯一的方法。”

 

Nero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只是走近一步。

 

V抬头，Nero看上去呆头呆脑，惹得他忍不住笑：“把你的手给我。”

 

“噌”的一下红到了脖子，他抬起手，他没去看V。

 

“天啊。”Nico擦掉笑出来的或困出来的泪水，她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道，“我去睡觉。”

 

他原来不是这样的。虽然有点迹象，本以为几天的电话聊天会带来点缓解，结果反而变本加厉。Nero握住V的手，鸡皮疙瘩顺着指尖爬到头皮。现在只要呆在V一米以内他就浑身不自在，燥热得像被丢进熔岩。又不能跳开，因为身前的人一副随时都会倒下的样子，他放不下心。

 

“看着我。”V说，与平常无异的语气听上去莫名的有诱惑气息。

 

于是他依言回头，丝毫都无法抵御。

 

Nero看见V手臂上的裂纹从靠近与自己相触的地方开始慢慢愈合，一条条的缝隙合闭，肌肤完好如初。

 

“哈？？”他口吐芬芳。

 

“恶魔能通过鲜血获得力量，我不是恶魔。”V轻笑着握紧他的手，“我也不能算作人类，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但是我对魔力更加敏感。”

 

“而你又是个Sparda。”

 

Nero的大脑面前能理解V在说什么，注意力几乎都被手上的温热给夺取。

 

“你的魔力多到溢出来，能够分给别人的程度。这也只是资料上的一个猜想，我本来不确定。但我想到自己刚好醒来那一天，以我的状态本来是不该苏醒的。”V挑挑眉，“至于那个吻。”

 

“你不觉得话题跳跃太大了吗？”Nero用自由的那只手挠了挠脸颊，好烫。

 

没有在意，V自顾自地将话题又转一个大弯，在Nero已经跳得震天响的心脏上接了音响：“我说过没意识到自己去找你是觉得你可以阻止他们。但——”他看向他的眸子里是毫不掩饰的坦诚和交付，终于摆脱束缚的自由和欢愉，“我没料到你会。”他顿了顿，“拯救我。”

 

“当我把手杖插进Urizen的胸口。我没想着要留下作为自己的一丝一毫，作为‘V’的自我意识。但是我听见了你的嘶吼，也许你自己都没发现，你听起来像只失去伴侣的野兽。那瞬间，我发现我没法再欺骗自己，关于活下去的欲望，关于我存在的本身。”

 

“我试着去抗争，看来我成功了。”

 

V笑着将Nero拉近，靠在他的脸旁。

 

“活下去V。”Nero单脚跪在沙发上，弯下腰来搂住他的脖颈，“我不会让你放弃的。”

 

“为了活下去我能做许多事。”

 

“我没想跑。”

 

“我知道。”V凑近，嘴唇离他的只有一条空气缝隙。

 

“我以为只要接触就能补魔？”

 

“是的。”他去索取他的唇，声音越来越小，“但我更喜欢从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