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酥

师生AU。

 学生Nero x 教授V

1、

春季下午的暖意和风带来的凉爽总是让人昏昏欲睡，Nero戴上耳机倒在椅子上准备趁新教授没来先打个盹。但教室里与往常太过不同，也许是因为压抑久了，大家快要像群高中生样的吵翻天，就差跳到桌子上轮番表演杂技。Nero气恼地把音乐声开大，在心里啐了自家老头子一口。Vergil，这都是他的错。如果不是他几十米开外射来的弹无虚发的粉笔，大家就不会压抑得这么严重，自己课前必要的小睡也不会在今天泡汤。

 

文学课前的小睡永远是必要的，因为这玩意实在是太他妈的无聊。不，不对，不止是无聊，是讨人厌。如果不是为了那几个毕业必须的学分，Nero保证这堂课一整个学期都看不到自己的身影，就算回家得面对Vergil那张万年不改的臭脸。

 

“一个很好的教授，跟着他好好学。”Vergil是这么要求的，在又一次宣布要因为工作外出几个月后。紧绷的宛如命令般的语气，收拾资料的手顿也不顿，连个眼神都没给。于是他也采取同样的态度，两三步回了房间狠狠砸上门。

 

好个屁。Nero腹诽着，基本能想象即将走进来那人的模样：被韵律和结构折磨得秃了的头顶，满脸的褶子和赘肉，被烟熏黄的牙齿和麻木僵硬的舌唇得咳两声才能照本宣科念出刻板的音调。

 

“嘿。”脑袋上耳机被抽走，Nero莫名其妙地看向坐在左边的Nico，“你老爹有透露吗？是个什么样的人？可以翘课吗？”

 

扬手地把耳机夺回来挂到脖子上，Nero撅了撅嘴：“你知道他不太和我说话吧？”

 

“得了吧。”Nico翻了个白眼，“我不关心你们又臭又长的父子矛盾，只想知道我现在能不能拿起电脑闪人。”

 

“最好不要。Vergil说是个‘好教授’。”Nero嗤笑道，“他标准的好，可能是个老头子，严肃得翘课一节直接挂科那种。”

 

“你说这话不是为了让我留下来和你一起受苦吧？”

 

“爱信不信，我不介意事后摆出‘早就告诉过你’的表情。”

 

“Yeah Yeah。”Nico认命地打开电脑，没法去工作室里捣鼓，她也可以用一整节课的时间去画设计图，搞不懂为什么每个专业的人都得上文学课，而自己又那么巧分到了声名远扬的Sparda教授的班级。她看了眼身边已经闭目养神的Nero，寻思着这事儿和他有关的可能性。

 

上课的铃声响了两分钟，教室的门才缓缓推开，整个空间瞬间鸦雀无声，各个屏息盯着开了的那条缝想一窥门后人的模样，这毕竟关系到他们下半学期翘不翘课——除了Nero，耳机将他和整个群体隔开了。

 

那人踩着双黑色的马丁靴，低调的黑色衬衫只解开了最上面一颗扣子，几乎包住了整个脖颈，看上去像个保守的神父，但神父的脖子和双手上可不会有从衣料里延伸出来的暗色纹身。他走到讲台前，手上还捧着本书，抬起的头将从左到右将教室看了一圈。

 

他的眼睛停在了就快进入梦乡，脑袋搁在脖子上一点一点的Nero身上。

 

Nico眼疾手快地推搡了把旁边快歪倒的人，在后者迷迷糊糊甩了甩脑袋后指着讲台。

 

“新同学？”Nero摘下耳机。

 

“我看不像，这个时间点怎么会有转校生。他盯着你呢，如果这是我们新教授的话，你估计已经上预警名单了。”

 

“什么大学教授那么多纹身？”Nero不屑地皱皱眉，无论这个人是谁，他不喜欢这么被盯着。

 

Nero带点不耐烦地看过去，看见那人挑了挑眉把书一合念道：“‘我让他许诺，永不抛弃我。这情人的诺言，他重复了二十遍，可毫无意义，就像我一次次对他说我理解你。’”

 

他的声音不像别的教授一样做作又故弄玄虚，没有竭力营造出的高尚空灵，企图去触及云层中的天花板，醇厚低沉的声音像被尘世凡人抿到嘴里的涓涓细流，滋润解渴，化作身体的一部分，从此便离不开，又不像刺激神经的大麻带来瞬间的欢愉，只是慢慢的，靠着自身的独特点滴去充斥，去征服。

 

慢性毒药。Nero在心里给他的嗓音下了定义。诗句第一次在他耳朵里没有那么难以忍受，他打起精神来，坐直了身子。

 

“有人知道这出自哪吗？”他说。说话的声音比念诗时要沉些，没有节奏和韵律的束缚，他说得慢吞吞的，背部干脆靠在了讲桌上。

 

Nero思索起来，搜刮着脑子里为数不多的文学储备，这大约是他第一次在文学课上动脑子。

 

“兰波的《地狱一季》？”教室里某个角落响起来不确定的回答。

 

“正确。”他点点头，没有问回答人的名字，反而看了眼Nero，将他看得莫名其妙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他转身走到讲台上，拾起粉笔在黑板上草草地划拉两下：“我是你们的代课教授，你们可以喊我V教授。”像是猜到大叫要问什么一样，他曲起右手食指用背面的指节敲了敲黑板，“还有，是的，V是我的名字。”他顿了顿，“不是假名或者代号，我不是Vergil教授派来的秘密特工。”

 

Nero因为满堂的笑声而挑眉，这个新教授很聪明，用两三句的调侃就收获了学生的注意力和好感，甚至包括自己的。他打量起这个新教授，脸上挂着的笑谈不上温和，撑着讲台站在那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像个立体的谜团，无论他到底是不是Vergil派来的特工，他看上去都很适合这个身份。但他一点也不让人讨厌，Nero思衬着，只是有些......好奇。

 

“我的课不要求你们全勤，只要你们能读完并理解我推荐的书目就不会挂科。”V自顾自地说着，在几声小小的欢呼中眨了眨眼，“但来我的课绝对会让你们事半功倍而不用期末猝死在台灯前。”

 

“我不是你们的Vergil教授，不会那么严格，但学校对教学质量还是有要求的。恐怕我还是得进行几次定期考察，也就是给你们布置作业，不然我可能会吃点苦头。不用太担心，我能理解你们有些不是文学系的学生，是为了得到那张可怜的毕业证书坐在这里。”他耸耸肩，“毕竟就算是文学系出生的我也曾想把那些大部头扔进下水道里。”

 

“这个教授听上去很好的样子。”Nico凑过去小声说着悄悄话。

 

“是吗。”Nero干巴巴地道，不能否认这个教授确实和别的不太一样，至少别的教授不会在课堂上告诉学生可以翘课。

 

“好了，有什么问题吗？”V刚说完开场白，就有人举起了手，V点点头示意她提问。

 

被叫到的姑娘说：“教授你看起来不像教授的年纪。”

 

“你的眼睛会欺骗你，开个玩笑。”他抬手示意站起来的人坐下，“我确实大不了你们几岁，就说我是跳级的好了。”

 

“听上去还是个人才，我开始对他的课感兴趣了。”

 

“不想翘课了？”Nero斜眼看了看Nico，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个教授，听见回答后才撇过来一眼道：“如果他之后上课很无聊的话，你就要失去我这个伙伴了。”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和你一起翘了？”

 

Nico托着下巴把电脑盖上道：“因为我会观察，而你不会。”

 

“？”

 

“得了吧Nero，你连Vergil的课都敢戴着耳机大张旗鼓地听歌，我是说漏音到我坐旁边都能听到那种大张旗鼓。但现在一节课快过去了，从他进来后你就没摸过耳机。”

 

Nero耸耸肩，只是这个教授说话没那么讨人厌罢了。

 

“关于我私事的问题到此为止。”V轻笑着不再对之后由各个学生抛出的一连串问题作出回应，“有任何关于这门课的问题吗？”

 

嘈杂的讨论声瞬间没了影，大家都乖乖闭嘴眨巴着眼睛直视前方，或者低下头。

 

“如果没有的话今天的课就到此为止，课后我会把需要阅读的书目发到你们的邮箱里。”他拾起自己放在讲台上的书，“我建议你们尽快去借回来，毕竟学校图书馆里数量有限。”

 

“哦对了。”V转过头，Nero因为被看着而心中一空，不好的预感攀上他的胸腔。

 

“Nero在哪里？”他说着，目光直直地看向Nero的放下，Nero无可奈何的在他的注视下举起了右手。

 

“Nero。”V点点头，像是刚刚才看见他一眼，“来一下我的办公室。”

 

等他头也不回地走出教室，刚刚被他压住的八卦声便喧嚣起来，这位新来的神秘教授绝对会成为学生们的晚饭话题。Nero没有参与周围谈话的打算，哪怕有几个关系一般的同学拍了拍他的肩祝他好运或者表示羡慕。他坐在原地有些呆愣，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新来的教授以至于被单独叫到办公室去训话。

 

“我早告诉过你。”现在轮到Nico露出这副表情了，“你已经被他盯上了，因为某种原因他甚至知道你的名字。”

 

“闭嘴吧Nico。”

 

“你最好赶快收拾东西，说不定这位教授是个笑面虎。”率先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干净，Nico赶着去她的工作室，“自求多福吧伙计。”

 

Nero认命地叹口气，烦躁地把书本胡乱塞到包里，推开堵在过道上的人群往Vergil的办公室走。作为学生，他当然知道自己老师的办公室在哪，但作为儿子他拒绝踏入那个领域，大一开学至今他也就去过一次，还是因为上交的论文只得了B。他站在办公室门口，挣扎着考虑现在开溜的可能性，最终还是推开了门。室内的陈列和他第一次见的时候没什么不同，除去那些凭空多出来的资料和一张崭新的办公桌的话。Vergil的办公室面积不小，就算在他办公桌的对面再加了一套桌椅，空间也富有余裕。

 

“教授。”Nero绕过一摞放在桌角的书，走到V旁边。

 

V点点头，抬起的眸子微微眯起，从眉骨描摹到嘴唇，流连的目光让Nero有些尴尬地捏捏鼻头。他收回目光示意Nero坐下。

 

“我看过你小时候写的一些文章。”V撕开一包速溶咖啡倒进杯子里，杯子递过去算是询问。Nero摇摇头，被他的话引回小学时期，那大概是自己最后一次动笔写非作业外的文章，他想不起文章的内容了，但估计不会怎么好。

 

起身弯腰想接热水，而饮水机正好被坐在身前的Nero挡个正着，他轻声说道：“劳驾。”

 

Nero飞快地侧过身，但V的衬衣还是在重力的作用下扫上了他的手臂，柔软的触感没有一丝一毫的重量，压着他的只有这薄薄的布料和空气。他朝V的腰部看去，衣服本就窄的腰围却还有片不小的空隙，Nero皱起眉，V瘦得有些不健康。

 

坐回椅子里用银色的勺搅动着才继续道：“不得不说你很有天赋，如果继续下去说不定能成为个小说家。但你停笔很久了，从你父亲那里听说的。”V没有喝，把那杯冒着热气的液体放到桌上，“连带着部分课的成绩也一落千丈。比如我接手的这门课。”他在众多书中准确无误地抽出那张属于Nero的成绩单，变戏法似的。

 

“几乎都是及格水平。”

 

Nero不耐烦地双手还在胸前，拧在一起的眉头在崩塌的边缘，他向来不喜欢听说教，对新教授刚升起来的好感几乎要被败光。归根到底，虽然年轻了点，还是个老套的无聊家伙。

 

“说实话，我并不在乎你的成绩到底怎么样。”

 

接下来他就得说，但是你这样会blablabla，用一大串话来掩饰他想平均成绩好看点的自私。Nero在心里翻着白眼，准备将他的话左耳进右耳出。

 

“只是觉得浪费你的天赋有点可惜。”

 

有些没听懂似地睁大了双眼，他看见V的扬起一抹笑容。

 

“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做到。我有个单独的任务给你。”

 

“什么？”

 

“我想要你写一篇关于写作的文章。”

 

“你不觉得这主题太大了吗？”

 

“你能搞定的。”

 

“我为什么要接受？”Nero嗤笑着起身，如果不是为了毕业他根本不会动笔写什么文章，更不要提这种一听就文绉绉的题目。

 

“那我就得为你这门课的成绩感到抱歉了。”

 

把后牙槽咬得咯吱响，Nero看着V似笑非笑的表情气不打一处来，握在身侧的拳头甚至想往他脸上招呼。

 

“你这是滥用职权。”

 

自然地在身后柔软的靠垫里挪了挪，好整以暇地一言不发，像是在给Nero思考这个交易的时间。一个他没什么选择权的交易。

 

“知道了。”他三步作两步冲出门去，留给椅子里的V一个拼命憋着怒气的背影，砸上的门动静大得能抖落窗外的树叶。

 

门内的人终于握起那杯咖啡抿了一口，廉价的苦味让他皱起眉头，连着剩下的几包全都丢进了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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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着全部写完一口气丢凹3，因为我太容易坑了。

既然如此，那写一点是一点吧。

以后不贴外链了，如果看的时候感到明显断层，不嫌麻烦的话就玩儿攀岩吧。